就这样,海丝特·白兰在人世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由于她生性倔强而且才能出众,虽说人们让她佩戴了一个对女性的心灵来说比烙在该隐①额上的印记还要难堪的标志,部无法彻底摒弃她。然而,她在同社会的一切交往中,却只能有格格不入之感。同她有所接触的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他们的沉默不语,都在暗示,往往还表明:她是被排除在外的;而她的孤凄的处境似乎证明:她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的,只有靠与众不同的感官来同其余的人类交流。对于人们感兴趣的道德问题,她避之犹恐不及,却又不能不关心,恰似一个幽灵重返故宅,但又无法让家入看见或感到,不能和家中的亲人们共笑同悲;即使得以表现出为人禁止的同情,也只能唤起别人的恐惧与厌恶。事实上,她的这种心情以及随之而来的最辛辣的嘲讽,似乎成了她在世人心目中所保留曲唯一份额了。在那感情还不够细腻的时代,虽然她深知自己的处境,时刻不敢忘怀,但由于人们不时最粗暴地触痛她最嫩弱的地方,使她清晰地自我感觉到一次次新的剧痛。如前所述,她一心一意接济穷苦人,但她伸出的救援之手所得到的回根却是谩骂。同样,她由于职业关系而迈入富室时,上流社会的夫人们却惯于向她心中滴入苦汁;有时她们不动声色地对她施展阴谋,因为女人们最善于利用日常琐事调制微妙的毒剂;有时她们则明目张长胆地攻汗她那毫无防御的心灵,犹如在渍烂的创口上再重重地一击。海丝特长期以来对此泰然处之;她毫无反手之力,只是在苍白的面颊上不禁泛起红潮,然后便潜入内心深处。她事事忍让,确实是一位殉道者,但她不准自己为敌人祈祷——她尽管宽宏大量,却唯恐自己用来祝福的语言会顽强地扭曲成对他们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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