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的这一通知将她投入了可怕的困惑之中,折磨得她心烦意乱,可这时她还要面对另一个考验。市场上有许多从附近乡下来的人,他们时常听人谈起红字,而且由于数以百计的虚构和夸张的谣传,红字对他们已经骇人听闻,但他们谁也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伙人在看腻了诸色开心事之后,此时已粗鲁无礼地围在海丝特·白兰的身边。然而,他们尽管毫无顾忌地挤过来,却只停在数步之遥的圈子以外。他们就这样站在那个距离处,被那神秘的符号所激起的反感离心力钉住了。那帮水手们也注意到了人群拥到了一处,并且弄明白了红字的涵义,便也凑近来,把让太阳晒得黑黑的亡命徒的面孔伸进了圈子。连那些印第安人都受到了白人的好奇心的无声的影响,也眯起他们那蛇一般的黑眼睛,把目光穿过人群,斜腕着海丝特的胸前;他们或许以为佩戴这个光彩动人的丝绣徽记的人准是她那一伙人中德高望重的人士。最后,镇上的居民们(他们自己对这个陈旧的题目的兴趣,由于看到了别人的反应,也无精打采地恢复了)也慢吞吞地挪到这一角落,用他们那冰冷而惯见的目光凝视着海丝特·白兰的熟悉的耻辱标记,这或许比别人对她折磨尤甚。海丝特看见并认出了七年前等着她走出狱门的那伙人的同一副女监督式的面孔;其中只缺少一人,就是她们当中最年轻又是唯一有同情心的姑娘,海丝特后来给她做了葬服。就在她即将甩掉那灼人的字母之前的最后时刻,它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为更令人瞩目和激动的中心,因而也使她自从第一天佩戴它以来,此时最为痛苦地感到它在烫烧着她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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